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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盛京城的兴胜门出去,再走上十几里地就到了黑山,山如其名,这里的山石与旁的山脉不同,通体漆黑,曾经也有好事者想知道那黑石到底有多少,就雇了人去挖,谁知挖了三天三夜,山体都被凿穿了一个大洞,那黑石却依旧没有见底。
好事者无奈之下,只得作罢,这事儿当年在盛京城里还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。
只是笑谈归笑谈,对于由黑石堆砌而成的黑山,众人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,总觉得这山看着不吉利,于是宁愿绕远路也不走这山里的捷径去往其它地方。
过往的行人变少了,久而久之的,这山上的树木也变得越发的茂密起来,大有朝着遮天蔽日的方向去发展,而山林中的野兽也因为少了人类的痕迹而变得越发的胆大起来,甚至还出现了跑到山脚下的村庄袭击村民的事件。
报了官,县里的衙役来了一趟却也无可奈何,只得嘱咐村长与里正让村民们多多守望互助,邻里间注意点,还有就是尽量少上山,以免被野兽叼了去。
这事儿发生后,确实是进山的村民少了,但今日,黑山的密林深处却传来阵阵伐木之声,在安静的山林间甚为突兀。
透过树木的间隙,能看见一个中年汉子正在专注地砍伐着一棵枯树,他穿着对襟背心,下面仅着一条长裤,一双草鞋,明明才是初秋,裸露在外的黝黑胳膊上却挂满了晶莹的汗珠。
这是一个正在伐木的樵夫。
终于,汉子似乎有些累了,他停下手中的活计,先是用搭在树枝上的汗巾抹了把额间的汗水,接着又从地上拾起一个皮囊打开,咕咚咕咚地狠狠灌了好几口凉水,这才觉得快要冒烟的喉咙终于得到了安抚。
汉子杵着斧头稍作休息,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已经捆扎打理好的两担木柴,疲惫的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,但随即又变成了淡淡的担忧。
前两天他去城里办事,因为时间太晚了,他索性就在城墙根处合衣裹了一夜,第二天才回的家,谁知就是这么一晚上,家里就出了大事。
怀孕的婆娘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,动了胎气,要不是邻居发现得及时,又请了郎中来医治,怕是大小都要保不住了。
但付完诊费后,家里也快要揭不开锅了,要不是急于用钱,他也没勇气把主意打到这黑山的头上。
山林中的野兽他是不敢去招惹的,但砍伐些枯木却是不费劲儿,黑山里人迹罕至,枯朽的树干到处都是。
而且,他听说最近因为先帝守孝期满,城里的贵人们又开始大宴宾客,随之而来的则是各府对于柴木的需求也越来越旺胜,已经从两文涨到了四文。
一担柴四文,他伐上四担就有十六文,那可比靠天刨土强多了!
想到这儿,他只觉得浑身又有劲了,决定赶快伐完这最后两担,趁这几天天气好,回去把柴木晒得干干的,卖个好价钱。
汉子重新振作起来,双臂用力,把杵在地上的斧头高高扬起,但就在此时,意外却突然发生了。
这柄斧头是汉子的爷爷那辈传下来的,斧柄与斧头的连接处在他小时候曾经坏过一次,被他父亲用麻绳重新捆绑过。
到了如今,那捆绑接头的麻绳终于不堪重负,啪的一声断裂开来,随着汉子的挥舞,斧头直接越过头部,划出一道抛物线,落到了身后的草丛深处,不知所踪。
汉子下意识地啊了一声,看着身后齐人高的草丛,露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。
踌躇片刻后,他终于鼓足勇气朝着草丛的方向走去。
草太深了,汉子不得不猫着腰,拔开草丛去寻找,但令他奇怪的是,找来找去,愣是没有看见斧头的踪迹。
“奇怪?明明就是掉在这附近的?”汉子直起身子,很是不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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