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第 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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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九点整，c市环球财富中心的地下停车场。

尹观庭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电话，正准备下车，就发现律所主任王信鸿跟他身上装了gps定位器一样，卡着他结束电话的当口发了一条消息过来：“到了？来1507，开会。”

尹观庭一挑眉，回了一句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到了？”

王信鸿：“老夫掐指一算……”

尹观庭：“说人话。”

王信鸿：“……看见了你的车。”

尹观庭：“。”

尹观庭：“我马上上来。”

王信鸿：“ok。”

尹观庭到1507会议室时，王信鸿正独自一人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，抬头一见尹观庭进来，顿时“嘶”了一声。

今天是7月5号，c市的气温大概是外边站一会儿就汗流成河的程度，而尹观庭居然还是穿了一身深色正装，戴着同色领带，衣领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一颗。

王信鸿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，发现他面色如常、眼神平静，一如既往的俊美斯文，禁欲冷淡，看不出半点热的样子。

“你不嫌热吗？”王信鸿“嘶”完不够，还要多嘴问一句。

尹观庭在他对面坐下，把记事本一摊，握着笔摆出一副记录的样子，肢体语言就是大写的四个字“有事快说”。

王信鸿服气，随口问了问自己挺关心的一个案子：“老张那个案子怎么样了？”

老张是王信鸿的大学同学，区委的干部，两年前为了小舅子的工程签了一个保证合同，结果小舅子工程失败连钱带命一起折了进去。他倒是一死了之，老张不得不背上接近两千万的担保责任，王信鸿之前因为各种事情没办法接这个案子，又不放心别人，最后就交给了尹观庭。

尹观庭声音平静：“他那案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，除了拖时间还能有什么办法？”

王信鸿叹了口气，虽然早就有预期，但还是忍不住感慨：“也不知道老张之后要怎么办，这么大笔债，他家还有俩孩子呢……”

尹观庭没说话，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本子，腕上的银色手表隐隐约约地反射着会议室的灯光，透着种冰冷优雅的质感。

不得不说尹观庭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相当合格，任何案子都绝对不掺杂个人感情，袖手旁观冷静的一比。王信鸿知道他这个性子，随口一感慨，也没指望搭茬，接着说起今天的重点：“找你来主要是说下清溪村那个事情，对了，明河郑总那一批民间借贷的案子，搞完了没？”

明河集团是c市首屈一指的地产集团，是两人手上相当优质的客户，只是后来律所越做越大，王信鸿渐渐退出了业务一线，专心做市场，明河集团的案件就都由尹观庭来接手。而郑总是明河的股东之一，人相当难缠，偏偏业余爱好是放贷理财，手里抓了几十张借条，对尹观庭专业能力很是欣赏，一口气把自己手上的借条都交给了尹观庭，美其名曰“相信尹律师会给我一个好的结果。”

尹律师半点不想理他，但谁叫姓郑的和明河大老板关系很不错，大客户不得不给面子，尹观庭捏着鼻子接下了十几个民间借贷的官司。王信鸿真是生怕哪天他烦了直接把卷宗甩郑总脸上。

听到他问，尹观庭缓慢舒了口气：“快了，最后一个的开庭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，终于不用再看郑大款的嘴脸了。”

王信鸿乐了：“我昨天带孩子去吃饭，还碰到了郑大款，恨不得马上把你挖到他们公司，给你开百万年薪。哎，心动不？”

尹观庭一脸冷漠：“你还有事没？”

“嚯，你今天够暴躁的，”王信鸿感觉他情绪有点不太对劲，尹观庭虽然性格冷淡，但出于职业需要随时都能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笑容，这种不耐烦直接外露的表现，基本都是一个原因：“你最近事情很多？”

尹观庭深深看了他一眼，王信鸿懂了，咳了一声，厚着脸皮说道：“你腾腾时间吧，就最近咱们抽空去和宏远的老总谈一下，争取把清溪村的那个项目给弄到手。”

尹观庭揉了揉眉心，想拒绝又不想拒绝，忙是真忙，但清溪村这种大项目，傻了才往外推。

“行吧，下周二明河股东大会，除了那天这两天都行。”

“那成，等我消息，”王信鸿得到肯定答复，满意了，想了想还是决定关心一下师弟的工作状态，“要不你还是找个人分担下工作？所里不是刚来一批实习生吗，没看得上的？”

尹观庭揉眉心的手放下了，沉默地看过来。

王信鸿见他这个自闭反应，也沉默了。尹观庭此人，严于律己严以待人，当他的助理得有一颗金刚石纯度的大心脏，尤其是今年刚过一半就骂走了俩助理，更是惹得一众小助理闻风躲百里，这会儿不是没看得上的，是没人敢来。

王信鸿“嘿嘿”尬笑一下，正想转移话题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。

“哎，说起这个，你也别带那些几个月的在校生了。李老板那推了一个小师弟给我，今天来入职，本来打算跟着我的，要不让他先跟着你？先说好啊，这可是李老板的弟子，嫡系师弟，你那些毛病收一收，把人骂走了可不好跟李老板交代。”

李老板全名李明光，是王信鸿和尹观庭硕士研究生导师。王信鸿是李教授的得意门生，毕业回到老家c市打拼了几年，拉着几个合伙人创立了现在的天人和律所，因着专业强会来事，很快在c市独占鳌头。李教授带的学生如果有志从事律师行业，专业水平又足够，那一般都会推荐到王信鸿这里来。

既然李明光给了背书，尹观庭也没挑剔什么，再说他最近确实忙得飞起：“你让他下午来找我。”